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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昭昭,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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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蕴壮着胆子跳墙闯入了许府,到底也没敢直接翻窗进去,只是扣了扣窗子。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动静,许轶只当是阿青又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可一打开窗子,却发现一身飞鸾服还带着刀的姚蕴站在窗外,脸上的神色十分焦急。

“出什么急事了吗?”许轶心中一沉,姚蕴不是一个不会看眼色的下属,如果不是非必要,根本不可能夜闯许府。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

凌昭出事了。

“许小郎君恕罪,实在是……西北急报,殿下暴雨遇袭,高烧不退,恐有……”

许轶身形一晃,心沉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

他抬眼,“你要去西北吗?”

姚蕴咬了咬牙,“殿下曾经说过,我就是她在京城的眼睛,我不能走,但是……殿下给您安排了四个暗卫,那个养马的小厮就是其中一个,若您想走,直接去马房即可,对了,养马的小厮,在赤羽卫中叫癸六……”

“我即刻就走!”许轶转身迅速冲向里头,套上自己的骑装,装好了凌昭给自己的袖箭和匕首,还有许关山送给自己的佩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敲了敲侧间白公公的屋门。

白公公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迷惘,但目光落在打扮齐整的许轶身上之后迅速清明了起来,“您这是?”

“昭昭出事了,性命垂危,我不能不去。”许轶眼神坚定,“白公公,我必须要走。”

本以为白公公会反对,没想到他稳稳地站在门后,“许小郎君放心,我会为您安排好一切,您放心去吧。”

许轶忽然就明白了白公公为什么会是凌昭的人,聪明细致,并且最重要的是,从不会置喙主子的决定。

他点点头,转身向着许府的马厩中狂奔而去。

癸六果然等在他的马旁,“许小郎君。”

“还有三个呢?”

“在外面。”癸六替他牵好马。

“我们就这么走?”许轶犹豫地看了一眼院墙。

“您翻墙,我走侧门,就说去遛马就行了。”癸六淡然道。

许轶一噎,“行。”

赤羽卫果然都是一群奇人。

果不其然,他刚刚翻了出去,四匹马和三个赭色劲装的男子正等在外头。

姚蕴从另一边窜了出来,将一封信塞给了许轶,“给殿下的。”

许轶点了点头,接过来塞进怀里。

“许小郎君,多谢,保重。”姚蕴忽然躬身深深一礼。

若说从前她还有些不懂为什么凌昭执着于许轶,现在她懂了。

不是每一个勋贵家的小郎君在听到未婚妻主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都能几乎毫不思考义无反顾地夜行千里只为去见她的。

她甚至敢说,至少顾白彦就不敢,因为顾家绝不准一个贵族做出这种失礼和无谓之事。

癸六从拐角处牵着许轶的马走了出来,“小郎君,可以出发了,或许还能赶上太医丞他们那一拨人。”

许轶翻身上马,冲姚蕴点了点头。

五人骑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直奔新桢门而去。

夜间的风还有些凉,许轶却顾不得这些,只想让马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

凌昭一行人已经走了七日,一日能走出至少百里,而他们就算全速,也要骑上将近一天一夜才能到。

许轶精神紧张,心跳更是快得厉害,直到天色渐渐泛青,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反应过来已经跑了足足三个时辰。

“许小郎君,到前面驿站我们歇一歇吧?这马得落一落汗,吃草喝水,您也得歇一歇,您看您的脸都白了。”

许轶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根,“我们最快多久能到秦王在的驿站?”

“大约……快得话,丑时左右?”

白衣少年的衣摆已经被灰尘蒙上了一层,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休息一会儿,马恢复了就走。”

他心中急得厉害,却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就是再急也没有用。

“驿站能接待我们吗?”许轶等下了马才恍惚间想起来这件事。

癸六从怀里掏出一张赤羽令,“赤羽令,皇权特许,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果不其然,五匹马都被妥善安置好了。

许轶却如坐针毡,一顿早饭也是食不知味,为了体力能跟上,勉强塞进肚中。

只要一想到那几个字,他就心如刀绞。

高烧不退,性命攸关。

他的昭昭,居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许轶深吸了一口气,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

百里之外的驿站小院之中,凌昭挣扎着醒来,看向了白年,“让押送军器的人先出发,只留十二个轻骑,其余人,全速出发。”

白年刚刚应了,就发现凌昭又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许关山接到了消息之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秦王心性坚毅,办事果决,就算病势汹汹也如此心念大局,就算是她也多有不如。

终究是皇帝看错了人。

幼女再年幼受宠,在外也可肩扛天下大义。

一人为仁君,一人为贤王,又有何不可?

凌昭一向康健,那大夫却道是过度劳累加上淋雨受寒激发了体内的旧病灶,故而才持续高烧不退。

驿丞心知这位是正经大人物,不敢耽搁又请了邻近的州县请了颇有名望的大夫,却也和头一位是同样的说法,只不过用的药方略有差异。

秦王牙关咬得极紧,能灌下去的汤药也极为有限。

白年眼看着人气息渐渐微弱下来,浑身滚烫,却也无奈何,只能一遍遍用烧酒给她降温。

师父说秦王成年之前有一劫,但有惊而无险,可却未曾说过,究竟如何可解。

夜色渐深,驿站之外却传来踏马之声,接着吵嚷声越来越近。

“怕是皇上派人送药来了。”白年与那小内侍说道。

吱呀一声,一个风尘仆仆的白衣青年喘着粗气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了床畔。

白年睁大了眼睛,失声道,“许小郎君?”

许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瘫倒在凌昭的榻前,他伸出手,却发觉自己的手因为脱力抖得厉害,上头因为拽着马绳摸出了斑驳的血痕和水泡。

“昭昭,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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