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领命去了西院,李知月恶毒的勾了勾唇。她心知李云画现下不在房内,因为她昨夜根本就没回来,此刻怕是早就没气了。
李山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思考着一会儿要如何惩治这个不要脸的下贱女儿,李知月假意忧心自责:“怪我,我若早知道姐姐会瞧上一个秀才,说什么也要劝住她。”
说着,还有模有样红了眼。
“哼!她那下贱德行同她娘一样!”李山瞧着心急的小女儿,不禁大叹,若李云画能有李知月一半聪慧,他也不至于对她冷落厌弃至今。
说到底,她和她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天生贱骨!
见下人去了一会儿还没回,李知月适时道:“姐姐许是不在府上,昨夜她没来看我,今日一早也没去给娘问安。”
她故作惊疑:“会不会昨夜根本就没回来?”
李山听了这话还得了,正要发作,却见下人领着一个相貌温婉的紫衣女子走进来,正是李云画。
李知月见了她,立时像见了鬼似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
她怎会在此!她昨夜分明……她怎么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此?
李云画乖顺的对着李山行了个礼:“爹爹。”
李知月上下将李云画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她今日不同往日打扮素净。
一身紫锦玉簪有些惹眼,浑身散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妖媚,面上神色也带着几分从没见过的桀骜。
她十指竟还涂了扎眼的丹蔻!
这贱人如今还有心思打扮,一会儿定要她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知月总觉得李云画看自己的眼神带了几分嘲讽。
李山忍住了想要打过去的手,质问道:“你昨晚同你三妹出府后,做什么去了?!”
李云画不见慌乱,缓缓道:“回爹爹,昨晚女儿本想一道去看灯会,但突然有事便没与三妹同行。”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城去私会那乡野秀才去了?”李山怒骂:“不知羞耻的东西!”
说着,扬手就要打人。
李云画在李山的巴掌将要扇过来前,惊道:“爹爹说的什么话?女儿昨夜不过去城北替人传句话,怎么就成了私会什么秀才了?”
“还敢狡辩!”李山怒道:“你倒说说你替谁传话?传的又是什么话?”
“这……”李云画犹犹豫豫的瞧了李知月一眼:“事关三妹清誉,女儿不敢说。”
此话一出,李知月心头大惊:“姐姐这是何意?”
李山也愣了:“你自己做的丑事,与月儿有何关系?”
“三妹,事到如今,姐姐也不能再替你隐瞒了。”李云画满面为难:“总不能让爹爹因为误会,气坏了身子。”
一句话,直接挑明了自己是被误会的,还让人觉得李知月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姐姐你这是何意?”李知月面色巨变,这贱人到底想说什么?
“三妹,昨夜不是你让我去城北同王家少爷传话,春菊跟得紧,你没法前去同他相见么?”李云画边说,边害怕的看了看李山。
李山满面震惊的转脸看向李知月:“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莫要含血喷人!”李知月慌忙抓着李山的衣袖:“爹爹,姐姐说谎,她是怪我同你说了张秀才之事,故意害我的!”
李云画微微勾唇,面不改色道:“三妹,我好心帮你传话,怎的你现下是要过河拆桥,把私会情郎的丑名按在我头上?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么?”
“你胡说!”李知月大吼:“分明是你自己不检点,”
李云画痛心疾首:“既然三妹你不仁,那就莫怪姐姐不义。”
“爹爹请看。”李云画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李山。
信上写了对王家少爷的款款深情与相思,李山暴怒,抬手就给了李知月一耳光:“不知羞耻!”
李知月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山:“爹爹,我根本没写过这些!”
“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她红着眼恨恨道。
“够了!”李山怒吼:“这信上字迹分明就是你的,现下你竟还想着狡辩!”
因着李知月自小受宠,府中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也是北郡城中数一数二的学士,她写得一手好字众所周知。
而李云画就天差地别了,因无人教导,仅仅只是识得几个字,琴棋书画她是一窍不通的。
也正因此,李云画就更加不得宠爱,还落得个愚钝无知不学无术的名声。
李知月抢过书信查看,果然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她顿时崩溃:“这一定是姐姐找人仿照我的笔迹,我没写过这种东西,爹爹信我啊!”
“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是老实同爹爹说了吧。”李云画满面痛心疾首:“你爱慕王家少爷的事,爹爹又不是没听说过。”
李山实在听不下去,确实她这个三女儿早些时候,有意无意同他夸赞过这个王家少爷,怒道:“来人,把三小姐关入祠堂,思过一月!”
李知月闻言,竟是不顾形象冲过去抓住李云画,红着眼咬牙切齿道:“李云画你这般害我,我饶不了你!”
李云画害怕极了,缩了缩脑袋,抬眼瞧着她:“三妹,姐姐也是被逼无奈,你千万别记恨。”
说着,露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色,气得李知月双目猩红。
好在下人及时拉开了二人,把哭声大作的李知月带了下去。
李云画装模作样的叹气,正了正衣容,客套的安慰了李山几句,便回了自己的西院。
当天,整个北郡城就传出了知府三小姐夜会情郎的流言,不过一下午就被传得不堪入目。
李山又气又急,几日内派府衙的人,抓了好些散布谣言的市井地痞,暂时将事情压了下去。
知府府邸,西院寒居院,李云画好整以暇靠在软塌上,一旁由初闻幻化的玉香,正面无表情给她剥桔子。
她笑吟吟对玉香道:“李山果然最是宠爱李知月,今日这一出竟只让李知月禁足一月。”
“如此看来,就算众人都知道她设计害死自己的亲姐姐,恐怕也不会受什么重罚。”
李家二小姐在府中,实在过得窝囊。
不过李山因此无暇再管织锦坊,凤允的目的已经达到,织锦坊七成利信手拈来。
“阿允打算如何处置她?”浮华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寒气骤起,便见他现身于桌前,眉目浅笑的望着现下变作李云画的凤允:“要不要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