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十二月已经到来,长雪最近都没有看到林一衣,梦瑶也不给她打电话,宋安安正为了年末漫展的事情焦头烂额,只有陈小雨偶尔回学校会抽空来看看她,陈小雨要算是她们几个里最忙的了,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进组演戏,也是正儿八经的签下了经纪公司,她们或许还可以耍耍赖、偷偷懒,陈小雨要忙的事情都是马虎不得的事情。
因而长雪觉得,陈小雨进来实在是成熟稳重了不少,连带谈吐也变得愈发地老练起来,不过她跟唐琳之间还是有些别扭,长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好去劝她们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真有什么心结,也得她们自己去打开。
文艺汇演的日子也定下来了,月底赶在元旦假期前要完成,期末考试的日期就定在元旦假期后的几天,她的生日正好就是文艺汇演那天,也就是今年的圣诞节,她的生日有好几次都是跟圣诞节一块儿过的,她觉得能在这么有节日氛围的日子过生日也的确还不错。
对于生日她没有什么安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反正生日年年都有,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从前是,但那也不过是假托的借口而已,现在早就没必要了,但是她没有告诉江城。
她不知道她应不应该告诉江城,不告诉江城吧,不大好,告诉江城吧,她觉得也不大好,如果江城自己记得那当然是最好啦,如果江城不记得就算了,她相信她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闹脾气的,但是她要是真的沉默如鸡、一声不吱会不会显得她很没诚意。
她知道别人恋爱是什么样子,和许为的过往她也并没有全数忘却,但是她不知道她该怎么面对江城,她觉得她不能像其他小女生那样日日兴高采烈地拉自己的男朋友满世界跑,因为她知道江城就是江城。
就像江城说他最近很忙,她就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开口让他留下来多陪陪她哪怕只是两个人说说闲话呢,她不敢问自己她和江城人生的另一端比较起来孰轻孰重,她觉得自己也不需要问。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问得太清楚,所谓爱情都是经不起双方吹毛求疵的,何况她跟江城眼下这种四不像、非驴非马的感情?
她很少给江城打电话,江城也并不会时常地主动打过来,但她在得空的时候首先想起来的会是江城,以至于捧着自己的手机呆呆地看上许久也决定不了是不是要去问候久未联系的江城。
她不知道江城那个时间是在做什么,她怕打扰到江城,假使她不想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的麻烦或者给对方带来困扰的话她就不得不这样做。
她也会想,她跟江城现在的关系算不算是在谈恋爱呢,如果要给一个他们双方都同意的说法,应该是算的吧,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们也不必在意,反正目前也没有所谓的“其他人”。
她走进练习室的时候,戚瑜正坐在落地窗前对着玻璃发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日照西斜,西边的云层里虚虚浮动着已略有些发红的太阳,栉比鳞次的高楼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芒,正对着窗户的大楼上投放着两个正当红的男星代言的可口可乐广告,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很好,乍一看让人以为已经到了a市的初夏时节,练习室里没有开灯。
有鉴于戚瑜脾气古怪,长雪并没有立刻去开灯,而是在门口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戚瑜这节课是专门为她开的,照戚瑜的说法,能让他独独地为她不定时开上这么一节课,她的待遇也算是一线的待遇了,她听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吐了吐舌头,不敢答言。
不过这是在戚瑜心情好的时候,戚瑜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懒得搭理她呢,就高兴板着脸在一边看她出丑,她只希望能够快快结束培训,好逃离他的魔爪。
她轻轻地把甘蔗汁放到了戚瑜身旁然后也在他旁边坐下,戚瑜毫不客气地拿起甘蔗汁,用吸管戳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每次她来上课戚瑜都让她给他带杯加冰的甘蔗汁。
她对此很有些想法,因为戚瑜是有助手的,商场就在对面,戚瑜要是想喝可以让他的助手去买,可是戚瑜告诉她这是“尊师重道”,是“规矩”,她也就无可如何了,顺手而已,也不费劲儿。
不过她不知道戚瑜为什么大冬天的要喝冷冰冰、甜腻腻的甘蔗汁,虽然她早已被戚瑜剥夺了喝奶茶的权利,但是她觉得如果她是戚瑜的话,她一定会要一杯暖融融的奶茶……不行,奶茶这个不能想,越想越馋。
戚瑜不动,她也就坐着不动,戚瑜停了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还坐着干什么,热身去!”
她想偷偷懒的企图就这么被戚瑜残忍无情地扼杀在了襁褓中,偏偏始作俑者还滋滋有味地喝着她带来的甘蔗汁,她垂头丧气的去热身了。
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六点,练习室的灯开了一半儿,戚瑜坐着的那半儿的灯是关着的,她也不知道戚瑜坐在那里呆呆愣愣的在想什么,甘蔗汁已经喝完了,他除了偶尔指点她几句,多半时候都不出声。
她也就兢兢业业地练着,丝毫不敢有松懈,乖乖,要是让戚瑜那个小*知道她偷懒耍滑,她今天可就别想回去学校了,因而,戚瑜偶尔看她一眼的时候见她勤勤恳恳,也就觉得省心,两个人相安无事。
今天练完了她还有余力,对着练习室的镜子,半明半暗的灯光,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她从前的舞蹈练习室,那个时候她还能跳舞,也还喜欢跳舞。
她轻轻地抬起手,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要跳什么,及至右腿跟着出去了,她才恍然大悟这是拉丁舞的舞步,她忽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慢慢地把右腿收回。
“你会跳舞?”戚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淡淡的,又似乎有些惊讶。
她回过头,又笑了笑,近于苦笑,她没想过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因为这本来并不是一个问题。
的确,她是会跳舞,出名流行些的舞种她都会跳,从前他们都知道她跳得很好,只是现在和以后,她都不能也不再能跳舞了,这是她的医生说的。
你会跳舞?
她笑了笑,谦虚道:“是学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