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8)
见到这样的处境,戚蓓蓓默默掏出手机给盛景初发了个信息:【在干嘛?】
等了几秒,盛景初很有求生欲地回:【在想你。】
看着屏幕的戚蓓蓓眯了眯眼睛,“……”行,这男人很不错。
重新调整一下情绪,戚蓓蓓再次给他发:【你的好助理今天上班了吗?】
盛景初回道:【没有,我也在找他,一整天都没见人。】
沉默片刻,戚蓓蓓抬眸往床上睡得不是那么平静的人看去,嘴角不自觉地一抽,揉了揉额角,给盛景初发了定位和具体位置,【你过来一趟接人吧。】
盛景初回道:【好】。
办公室里,盛景初心里虽然疑惑,好端端的接什么人?只不过是戚蓓蓓开口的,他第一时间手脚利落地穿上西装外套,快步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我太太有事让我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处理。”
肯定是想撒娇了,让他接送。
他肯定得去。
这边厢,戚蓓蓓站在门边,唇瓣张了又张,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无论她说什么都离不开“尴尬”二字。
轻咳一声,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响起,床上的人又动了一下,没醒。
戚蓓蓓:“……”这还真的是能睡,猪啊。
重重地敲了几下门,突来的响声彻底打破了世界的安静,床上的男人眼皮微颤,缓慢地张开了眼睛,脸上尽是不满。
见他眼帘张开,戚蓓蓓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他愣了愣,四目相视,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暂停。
半晌,床上的人骤然反应过来,“嫂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戚蓓蓓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呵”两声,反问道:“杜可温,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杜可温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圈全然陌生的环境,他讶异地说:“我靠,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刚动了动,他忽然注意到什么,垂眸一看,视线对上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以及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下半身,掀开被子看了眼,整个人脸色刹白刹白的……
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我靠,我衣服呢?我这是被人强i暴了??”
“谁在这嚷嚷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床的另一边悠悠转来一道充满起床气的声音。
杜可温浑身一颤,扭过头去,看着身边一个小脑袋,语气慌乱:“大哥,你又是哪来的啊?”
时昏迷迷糊糊撑起身来,睡意在看到杜可温的瞬间消失,瞳仁瞪得老大,反应过来后,腿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蹬去,“我靠,你怎么在我床上?”
围观了全过程的戚蓓蓓:“……”
有人能和她解释一下,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吗?他们当时人怎么好像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眼角瞥到戚蓓蓓的身影,时昏吓得周身一个激灵:“蓓蓓,你怎么也在?”转念一想,她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难不成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在一块?”
戚蓓蓓气得随手抄起一包纸就往她身上砸:“说什么呢你,最多就你们,可别拉上我。”一会儿被那醋王知道了,又得捉着她审问上一番。
什么三个,想也别想。
瞥了眼落在地上的杜可温,不过一眼,戚蓓蓓立马转过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一点,让尴尬的气氛降到最低,“我先出去,你们穿好衣服出来,看在我给你们结了账的份上,好歹也让我知道我这钱是花哪了?一会儿大家聊聊,就聊聊天而已。”
语音刚落,她便急急把门关上,把那尴尬的气氛隔绝在外。
后背靠在门上,重重地呼了口气,果然一天活在世上,生活就天天有惊喜。
等了五分钟,门缓缓地打开,时昏先走了出来,看到戚蓓蓓时脸上充斥着讨好的笑容,柔声道:“蓓蓓你来了。”
戚蓓蓓也学着她的模样,眯着眼睛笑道:“是啊是啊,我来了。”
视线微挪,看到她身边的杜可温时,戚蓓蓓先是一怔,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个大男人强行挤在一条女装睡裙里的那画面……
怎么想就怎么酸爽。
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戚蓓蓓很想问一句:“你勒吗?”或者说:“这紧吗?”
几秒后,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戚蓓蓓心下了然——
难怪穿这个,都成碎片了,难不成拼回来穿吗?
啧啧啧,让他撕得这么起劲,这不就不能穿,那这样想来,有睡裙穿都该偷笑了吧,不然啥都没有的话,画面更加感人呢。
默默多打量了他几眼,说起来,恋爱的女人总是这样的,每碰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都爱和自己的对象对比一番,自己的对象就是一把天然的尺子,是量度一切的一个很好的指标。
戚蓓蓓也是这样的。心里不禁将他和盛景初对比,顺带骂了两句盛景初,看看人家,多公平,要撕的话也撕自己的,不像他,永远她像破布娃娃,他一身整齐斯文的样子。
总觉得她坐着,他们站着有些奇怪,就算是他们做了什么荒唐事,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用不着现在一副负了她的模样,她只是假装捉奸,不是真的捉。
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戚蓓蓓尽量让自己看着温柔一点,“来来来坐下,来交流一下,别这样。”
杜可温和时昏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很是默契地挪开视线,默默坐在沙发的天涯和海角,两人之间隔一段差不多两米的距离,谁也不看谁。
戚蓓蓓坐在中间,她感觉到好为难。
其实这些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的好,但是这被她不巧地碰上了,还有这两个当事人都是她认识的,以及钱都是她付的,她知道一丁点儿事情的经过,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视线投放在和自己最熟悉的时昏脸上,后者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昨晚就想着放松一下去喝点小酒。”
一听到她喝了酒,戚蓓蓓就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这女人清醒时理智什么都是第一,但是一旦喝了酒,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连自己在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性子也一下子变得热情开放起来。
所以,对于她现在的事,也没有多稀奇了。
戚蓓蓓“嗯”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时昏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印象中我喝得上头时,我找了个男孩陪我放松——”,说到“放松”二字时她的声音明显弱了点,过了几秒,她语气急促:“唉呀,然后我就进房间了,四周黑不溜偢,我什么都没看清,我酒喝多了,见到一个人就扑上去了呗!”
“不是啊,你明明认出我来的。”
闻言,时昏下意识就反驳他,“我哪有?”
杜可温一脸认真地说:“你说什么啊,你还喊出了我的名字,和我寒嘘了一番,天南地北都说了一遍,说到兴起时,还说我们从此是知己了。”
时昏:“我忘了!”
话说到尾处,时昏一头埋在抱枕之上,露在空气的耳尖红得透彻。
戚蓓蓓又看了眼杜可温,“你又是怎么回事?”
杜可温脸色有点莫名的潮红,他说:“我也是去放松一下,正好看到她了,好歹我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她又这么热情,一个人喝酒也挺没意思的,于是我们就一块聊了会儿天,顺便喝了点酒——”
“你也找男的陪你?”戚蓓蓓瞪着大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已的大事。
杜可温瞬间涨红了脸:“我不是,我就是喝点小酒,然后我也记不清了,我记得我预约了一间小房说去休息,她也说要去休息,我们分开走的,结果我一进去一男的往我身上扑来,我就把他给绑了,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时昏,“她也把我扑了。”
戚蓓蓓的视线在这屋内转了一圈,“那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的啊?”
这回两人难得达成了共识:“忘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半晌,门边多了道人影,盛景初就着虚掩的门轻敲两下,试探着往前推。
冷洌的视线扫了屋内一圈,在看到杜可温时眉心不悦地皱起,眼神骤然变得阴恻恻起来,嘴角微乎其微地轻勾,带着满满的淡漠。
倒是看到戚蓓蓓时周身锐气一收,立马抬腿挪到她的身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老婆,我来了。”
言下之意,求夸。
戚蓓蓓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来了,真快。”
“嗯,我的新车很棒。”
语音刚落,盛景初瞪了眼一旁的杜可温,没留半点情面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连,“呵呵,胆子大了,居然敢旷工了是吗?一整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你倒好,一个都没有接。”
杜可温抿了抿唇,看着盛景初的脸尽是窘迫,“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调了静音,没有听见。”
盛景初默默拿出手机,嗤笑一声,对着他的全身拍了张照片,杜可温立马就想挡脸,但是盛景初手快,一切都无可挽回。
瞬间变成永恒,留下这幅美美的模样。
“收藏了。”盛景初道。
被他的举动弄得气急败坏:“盛景初,你干嘛?”
盛景初冷笑一声,“留下罪证,更何况——”故意停顿几秒,惹得在场的人的心痒痒的,他才说:“你这样穿,很新颖、很特别,回头我让柏潼川也看看,好东西得分享一下。”
戚蓓蓓“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论哪家嘴毒,他们家盛怼怼从未输过,这哪是分享,明明就是嘲笑。
盛景初又说:“你的私事我不管,你喜欢穿多少件女装,或者有什么个人爱好我都不理,但是你别把我老婆带坏,也别想着占她便宜,不然我打死你这臭小子。”
杜可温想起刚才的事,喃喃道:“好像被占便宜的人是我才对吧。”转念一想,他立马又说:“我不爱穿女装,我没这兴趣!\"
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前半句话,盛景初挑眉问:“你说什么?”
杜可温立马噤声,盛景初把视线放回戚蓓蓓的身上,问:“他刚说什么了?”
戚蓓蓓一脸懵逼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杜可温立马对她投来感谢的眼神。
沉吟片刻,盛景初这才发现脚下的狼籍,晓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毛,哑光的皮鞋轻踢了几脚,别有深意的、略带沙意的声音响起:“你们,很激烈嘛。”
戚蓓蓓踢了他一脚,用眼神暗示他别说了,不过某人显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沉默好一会儿问:“你眼抽筋了?”
戚蓓蓓:“……”你才眼抽筋,不仅如此,你还嘴抽筋呢。
盛景初拉着她起来,淡声道:“这里留给他们处理好了,正好没事,今天你来陪我上班吧。”
“啊?什么——”
“走吧,我给你准备好吃的。”
两个人嚷着嚷着就走了,四周再次回归到一片死寂之中。
杜可温和时昏往对方身上瞥了一眼,视线在空中无形地相触,不过一秒,大家又立马挪开了目光。
有些荒唐事在意识迷糊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醒来后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特别是还有地上这环境和杜可温身上那衣服作为衬托。
好像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们,昨夜发生的一切。
杜可温咽了咽口水,“那个,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时昏下意识将他打断。
男人眼神里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她,“你——”
时昏又打断他,“你别说话,然后等我一下。”语音刚落,她急急站了起来直往房间走去,每一下脚步声都很重,像是踩在杜可温的心里。
默默攥紧了裙边,杜可温活了这么多,今天是他最不知所措的一天了。
对了,这衣服真的好挤,默默把裙边往下拽点。
没多久,里面传来时昏翻箱倒柜的声音,几秒后,她又匆匆往他身边走来。
“你给我起来!”
杜可温被小姑娘这么一嚎,立马乖乖站了起来,他比时昏要高上一个头,她的睡裙穿在他的身上,不仅超窄,还像是超迷你短裙似的,这一起来就……
时昏撇开脸,把她全衣柜最长的羽绒给了他,“拿着,自己穿上回去吧。”
杜可温的大脑在这刻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她说什么,他就跟着照做便是了。
接过她递来的长羽绒,他又垂眸茫然地看着她。
时昏一把捉过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往他白净的手心塞了五张红色毛爷爷,“自己去买衣服回家吧,好了,昨晚的事就忘了吧,日后相见装没事得了,这样大家都安心。”
话语刚落,不顾他到底听见了多少,时昏推着他的后背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用力往外一推,把杜可温的身影推到了不属于她家范围的地方。
“再见。”下一秒,门“砰”的一声关上。
杜可温看了眼自己周身的处境——
卡通睡衣裙x1
黑色乌鸦状长羽绒x1
门外皮鞋x1
手里皱巴巴的红色毛爷爷x5
或许是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变故,他足足在原地思考了十几分钟人生。
走廊的风在身边吹过,光脚使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五张毛爷爷灼红了眼,他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说:“我这是被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