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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简单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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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海生站在高大的柜台前,身后放着一把磨损了很旧的藤椅,藤椅的一侧已经磨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被用布条捻成的布绳重新织补上。这是金源鑫坐了多年的椅子,也是掌柜的专用座位。他用手抚摸了一下椅背,因为自从十几岁到这里打杂,心中就一直对这个位置充满了敬畏,也偷偷的暗藏着一种向往,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坐在这把藤椅上,虽然他知道这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梦想。没想到,今日梦想成真。所以,第一天做了掌柜的覃海生没有坐下,他要依然怀着敬畏的心,他要对得起这把椅子。而在此时此刻,这个年轻人的表面还保持着平静,但在他的内心里却早已如万马奔腾,难以抑制,这是亦喜亦忧的情感在激烈的碰撞。喜的是昨天金先生亲口告诉自己要做掌柜的了,虽然以往金先生外出或有事,自己也经常顶替掌柜的位置,并对这个位置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但那都是临时的客串,所肩负的责任不可同日而语,最重要的是并没有改变自己伙计的身份。按照铺子里的规矩,打杂做小伙计的是出工白干活,东家只管吃住,生意好了年底给添一身新衣服再发一个几块钱的红包就算相当不错了。金源鑫仁厚,时不常的都会给覃海生塞些钱,但这是遇到了好东家。而做掌柜的则不同,不仅有月银,甚至年底还可以分到花红。说到底,身份变了,地位变了。忧的是如此重担压在自己的肩上,更赶上了这样兵荒马乱的世道,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金先生的知遇之恩,怎么对得起进士坊这金字的招牌啊。覃海生诚惶诚恐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想到自己不久前还羡慕能拿到月银的胡一添呢,他想到了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好姑娘郑青莲……,他甚至想到了拿到头一个月的月银该如何使用。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好计划,当然,首先就是母亲不需要太劳累了,自己已经有能力了,是该让含辛茹苦操劳一辈子的老人家歇一歇了……。还有,要给郑清莲送一件礼物,这是必须要做的,送什么呢……,对于心爱的姑娘,还有比送一枚金戒指更合适的吗……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月银是否能够承担起这样贵重的礼物,不然的话送一枚银戒指也是好的,郑青莲是不会在意是金戒指还是银戒指的……不会在意的。不知不觉中美好的未来展现在覃海生的脑海里,他竟然哑然失笑并且浑然不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了。“掌柜的—— 掌柜的!”

一个声音在覃海生的耳边响起,他猛然从沉思中醒悟,脑海里那些美好的景象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打了一个激灵,从幻觉中拉回到了现实。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一个中年男子早已站在了柜台下面,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呢。“对不起,对不起。您这是……。”

覃海生收起思绪连忙抱歉的问道。“当点东西,您给看看。”

中年人客气的说完将一个长方形蓝布包放在了高大的柜台上。趁着中年人打开布包的时候,覃海生居高临下,隔着柜台前木制的栏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主顾。但见此人不足四十岁,身体修长,上身穿了一件白色中式开衫,面容消瘦,似乎有些憔悴。胡须看起来有几天没有修理了,一定是最近奔波在外。从他打开布包的手判断,绝不是干体力活的人,因为他的双手指甲修的很整齐,并且十指修长纤细,没有一点劳作过的痕迹。布包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本线装的书,一本很有年代感但是保存的很好的书。透过柜台前的栏杆,覃海生轻轻拿起书,只见磨得有些起毛的蓝色封皮上写着四个正楷大字:陈氏族谱。“对不起,先生。这样的物件我们是不收的。”

覃海生并没有打开书而是将书重新放回到了柜台上已经展开的蓝色布包上。”

“为什么?”

中年人感到很是意外,不解的问,继而说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无非是当多当少的问题,当铺哪有不收当的道理。哦,对了,我听说过当铺有三不当,是吧,什么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低潮首饰不当,可我这是……”虽然说当铺这个地方不大,然而却是一个充斥着三教九流,鱼目混珠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当下社会的浓缩,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能遇到。但不管是富贵的、贫穷的、体面的、耍赖的,只要来到这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手头发紧,需要淘换点现金。可典当的物件一旦被拒收,一是目的没有达到,二是觉得失了颜面,因此大都会讨要一个说法,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态,也算是惯性思维吧。覃海生听了眼前这个主顾的一番话,怎么看都不像生事之人,连忙躬身赔笑答道:“您说的是,理是这个理。但是,现在的光景我不说您也知道,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跑当铺的人真是太多了。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诸如字画、古籍、瓷器等这样不利于保存,死当后又不容易脱手的物件,我们不再收了。实话跟您说吧,也收不起了,真的收不起了。您还是请多见谅,谢谢您体恤我们这糊口的买卖。”

“可是……”未等中年人把话说出口,覃海生指了指里面的货架,诚恳的说道:“您看,死当的物件太多,卖吧,又脱不了手。谁都知道古玩字画是好东西,可这年月它不顶吃不顶喝呀,那些东西都是太平年月文人雅士闲来把玩的物件,如今人们祸福难料,朝不保夕,只想着怎样活命啊,哪有那样的闲情雅致,您说是不是。再者,话说回来,”覃海生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书,“您这东西太过孤僻,倘若是《四书五经》、《三国演义》、《红楼梦》之类的善本,到也可以商量商量,只是您这……”中年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年轻掌柜的没有说出的话暗藏的玄机,无非就是一旦出现死当,这本家谱对本家来说是个宝,对外人来说就是一本根本无人过目的废纸。于是,他解释道:“掌柜的,我家祖上原是北方人,南宋时期为了躲避金人的入侵,即南迁到了广东,这本族谱就是从那时起一直记载到了现在。要说它珍贵,比我的命还珍贵。要说它无用,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真的是一无是处。我现在只是临时遇到了一点变故,暂时存放在你这里,过后是一定要赎走的。”

覃海生搭话道:“是啊。看来您祖上也是一个大族,我听老板讲广东台湾一带有俗话说,陈林半天下,意思是那里有一半的人不是姓陈就是姓林。要不这样,先生,您换一家铺子问问?或许还能……”中年人似乎被覃海生的话提醒到了什么,他没有理会这个年轻掌柜向外推客的话茬,问道:“这里的老板还是金先生吧?”

看到覃海生微微点头,中年人一直绷着的脸露出了一点笑容,继续说道:“我和金先生还是有些交情,可否麻烦掌柜的去请金先生移步出来说几句话,就说晚辈陈玉成拜见。”

“金老板有恙,身体近来欠佳,柜上的一切生意全部由覃大掌柜决断。”

胡一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覃海生的身后,他正满腹的怨气不知向何处撒去呢,便阴阳怪气的说道。覃海生听罢,心生反感,略带不快的说道:“一添哥,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他又对陈玉成说道:“这位陈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内宅禀报,请金老板移步过来。”

“埃——”胡一添叫了一声,同时一把将转身要走的覃海生的衣襟抓住,带有命令的口吻说道:“老板的病痛刚刚减缓,已经歇下了,这会儿谁也不能去打扰他。假如……,”胡一添转向陈玉成,带着戏虐的口吻继续轻浮的卖弄说道:“假如太平天国的英王驾到嘛……。”

覃海生瞬间脸色被气得煞白,他没有想到胡一添竟然敢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竟然敢这样的戏弄主顾,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假如金源鑫在场;假如眼前的主顾是一位披金戴银的贵妇或是一位凶神恶煞像的太保,量他胡一添纵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的放肆。一时间,覃海生楞楞的呆住了,他搜肠刮肚竟然不知寻找出什么样的词汇向主顾道歉了。看来,这第一天当掌柜的,胡一添就要给他来个下马威。陈玉成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人称进士坊的当铺里受到了如此羞辱。他注视着胡一添,双目如电,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声音平缓的说道:“不错,我是与太平天国的英王陈玉成同名同姓。不同的是我无王无爵,只是一个教书匠。但一个人只要心里装着国家民族,做事无愧于自己的祖先,王与爵又算得了什么呢?”

胡一添被问的面红耳赤,他的小聪明和不和时宜的卖弄再次羞辱了自己。真是应了欺人自欺,辱人辱己的老话了。覃海生虽然痛恨胡一添刚才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想如此难堪的场面继续下去。一来与胡一添在同一屋檐下谋生,平时还称兄道弟的,怎么讲也是和为贵;二来不管怎样说,自己还是要承担起掌柜的责任。再者,陈玉成不卑不亢,话语虽然不多,却也是掷地有声,正气凛然,这使得覃海生对眼前这个主顾充满了几分好感。他连忙打圆场的说道:“陈先生,金老板的身体确实有恙。这样吧,今天我就做主把您的这个物件收了。您看,您打算当多少?”

陈玉成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掌柜到有一些超越同龄人的主见。他也不想与那个记账先生过多的纠缠,还是办正事要紧。便缓解了一下脸上的情绪,客气的说道:“您是掌柜的,您开价。”

“好。陈先生,现在是乱世,比不了太平年间,咱们只能就价论价,我只能给您出十个军票,二分利,当期三十天,您看如何?”

陈玉成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答道:“好。十个军票,成交,三十日之内必定赎回。”

覃海生没有回头看胡一添一眼,只是提高声音说了一句:“记账,收当,开当票。《陈氏族谱》一本,品相中上等,当银十个军票,当期三十天。”

胡一添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什么,他知道说了眼下这情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气呼呼的写当票去了。看着陈玉成拿着当票走了,胡一添又来了精神,他把《陈氏族谱》在手中掂了两掂,有些撒气的说道:“就这么本破书,也值十个军票?收了它,就是当做垃圾恐怕也没有地方存放吧……”见覃海生站在那里没有搭话,胡一添又补充道:“别说十个军票,就是五个……,不,就是两个军票他也认当……”他还想继续说“这生意怎么做的,”但终究有些顾忌,毕竟金老板亲口说的把掌柜的位子交给了覃海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胡一添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覃海生知道,如果将金源鑫请出来,就算与陈玉成没有太大的交情,按照金先生的脾气秉性也一定会将这本书收了,既如此何必还要打扰金先生休息呢,这是其一。其二,覃海生断定,陈玉成一定会赎回这本书,因为越是孤僻的东西越是难找,何况还是本家的族谱,反到是大众化的东西死当的可能最大。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陈玉成当书根本不是为了几个军票,这一点他倒是同意胡一添刚刚作出的结论,只是他现在懒得跟胡一添解释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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