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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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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整整十四年了她还是留不住阿爹阿娘,在梦里都留不住……临安被卷入海底,所有的感官都被灌满了海水,咸涩的海水胀得她眼膜生疼,肺里被灌满了海水,呛得她感觉快要窒息了,可是她却缓缓闭上了双眼,就这样任自己在这蓝色的秘境里沉沦又沉沦。突然间有一双无形的手用力的掐住临安的脖颈,临安本能的反抗,可沉在水里的她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顾临安啊顾临安,你可别想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给我死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与临安有世仇般。临安被这无形的力量拽出海里,可眼前的景象哪里是海啊,分明就是霄啸殿后庭的水池中,临安被迫跪在池边,头被人从身后狠狠的按进池子里,腹部在池边观赏的矮小石山上咯得生疼。临安来不及呼吸就再次被按进池中,本应该是冰凉刺骨得池水此时正像被熊熊烈火烧沸的滚水灼烧着临安的寸寸肌肤,如有厉鬼在临安的脸上拼命抓挠般。“你个狐媚胚子!竟然背着我勾引秋衡!你不得好死!”

是清泱!是清泱的声音,临安这次终于听清了。如同破布娃娃的临安突然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可有好多话想和清泱好好说说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情同手足,结果你怎么自己背着我找上仙君了?嗯?”

清泱原本娇软甜腻的声音此时却恶狠得让人害怕。清泱像是失了理智的疯子般,手段残忍的折磨着临安,可是不论临安怎样拼尽全力,她的肢体都如同被灌满了铅水又僵又沉。“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而秋衡仙君也必是我清泱的。”

听着清泱的威胁,临安只觉得好笑,谁还稀罕劳什子秋衡,愿意怎么喜欢怎么喜欢去,可是当临安的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时,她的心脏就如同被人狠狠捏在手里用力揉搓,疼的临安想一死了之。……终于在临安再一次被按进水中的时候,临安喘着粗气醒来,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整个人都被热汗浸湿黏糊糊的,临安不断加深呼吸极力想要从梦里的窒息感中脱离出来。只是梦里的内容太过奇怪了些,她为何会突然梦到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为何又知道她小字是姝?为何她又会叫她阿娘?可是当临安想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时,可在梦见到女子那一刻莫名涌起的熟悉感却又让临安无法忽略,还有那提起秋衡时的窒息和疼痛感又是那么真实。可是这终究只是一场梦罢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她对阿爹阿娘的记忆只存在于雾主的口中,雾主说她的父母当年是为了守护六荒而死,而当时的临安还是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儿。而按梦里的时间推算,贪恋了十四年的温柔,那么她是在五岁时失去双亲的,这明显与雾主告诉她的有关阿爹阿娘的记忆不相符,而雾主待她如亲孙女般,她没理由怀疑雾主转而去相信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洞中的火堆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若隐若现的星火还在挣扎着,暗夜中隐约有个男人靠在石壁边,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或许也只有熟睡的时候行无荒才像个与她无异的小仙,可,他只是重浴天的神。临安想出去透透气,顺道再修炼一下,白日里对上狰兽就能看出她的灵力是如此薄弱,就连功法也是漏洞百出,今日若她没祭出血鸢剑,靠着它短时间的提升修为,说不定就已经沦为狰兽的腹中之物了。只是这血鸢剑嗜血也嗜人魂,只有灵力极高的人才能真正掌握这绝世灵气,若是临安的修为一直低于鸢血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是临安上辈子一直不肯祭出血鸢剑的原因。这一世,她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她要成为绝对的强者,而这柄剑是她必不可少的利器,她无路可退。临安摸着黑轻声走到洞口,左手掐了个照明诀,指尖亮起的火光照亮了方圆数寸,临安循着光向外望去,离她们近=进洞左右不过两个半时辰,而现在视野所及之处一片雪白。那方小池也结了厚冰,山涧也被凝固在一片白色的雪原之上,空中鹅毛般的大雪俞飘俞凶,像是要淹没这片大地般。“这天气可真是奇怪,这冰怎结得这样快。”

临安见不能再去池里沐浴,就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她着实不喜欢这种衣服黏糊糊的感觉。可是这天公不作美,临安试着迈出去一步,只是脚尖轻轻一点,那积雪就塌了下去,临安见状脚下再一用力,脚却深深陷了进去,重心不稳的她差点一整个人摔进雪里。按理说,这雪下面应该是地面的,但是临安整个小腿都陷进去了却还是没有踩到地面,甚至她的腿还在慢慢向下陷去,眼见明明是积雪,此时却像深不见底的湖一般,妄图吞噬这一切。临安用力将腿拔出,心道这夜的雪确实来得有些古怪了,转身正欲打算回洞里,就听见有淡淡的叽喳声从临安的身后传来,声音如同鸟鸣很是清脆。这声音起初只是若隐若现的听不真切,不过片刻那声音就变得嘹亮起来,听着离临安不过数里。临安越听这声音越觉得有些熟悉,飞速在脑中回忆起来。是鸳鸯!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临安终于想起来,只是这轮回境的雪夜里如何会有鸳鸯这般凡物?不对!有古怪!临安随即机警的转身,转过身的那一刹,少女的瞳孔蓦的放大,像是看到了不可置信之物。此时洞外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抬升,如同涨水的河流般蔓延侵蚀这一切,不远处山壑间笨重的积雪却如白色的海浪般流动涌起,顷刻间涌起数丈之高,一浪压一浪的向临安这处翻滚而来,势如滔滔江水。而那雪浪之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青金色光团,在无尽的黑夜里,那光团格外显眼,好似还有双翅膀,以助它御浪而行,那震耳的鸳鸯声正是由它发出,在这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临安来不及思考,迅速转身向洞里男人那处扑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行无荒!快起来逃命!”

却不想行无荒早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临安直直撞上了男人的胸膛,男人的胸膛如同石壁般,又冰又硬,撞得临安鼻尖生疼。“逃?这可是你的劫数。”

行无荒丝毫不在意临安怨恨的眼神,只是看着已经离临安不过二里的光团开口道。“怎么又是劫数啊!还让不让人活啊,不过这是...咕咕...”临安的话还未问口,就被突然涌起雪浪盖住卷入其中。本以为雪浪之下是如沼泽般的白雪,却不想雪浪之下是如大海般浩瀚的冰凉湖水,只是这湖水之中总觉得有些古怪,白日那方小池中鱼仍是那方小池中游着,就连那山涧也如白日般缓缓淌进池里。临安在随着暗流翻滚是迅速给自己和行无荒施了个避水窍,白光包裹住临安,形成薄膜罩住两人全身,呼吸自如,连衣襟也未被浸湿半点。行无荒看着自己身上飘渺的白光,眼眸中的神情微动。“你别光顾着看我了,快游吧。”

临安张嘴缺只冒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只好施了传音术给行无荒。心中的不安感让临安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临安滑动四肢试图向上游去,可每次当她快要伸手触到那湖面上的雪浪时就会被一股水浪压下来。再尝试了几次之后,临安只好放弃转而寻找其他的出路,而那飘在远处的行无荒悠闲得像个散仙,在那处抱臂看着上游下窜得临安。“喂!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啊,你是一位正处与弱冠之年得男子,你不能事事想着靠我一个女子,”临安有些气不过,游到行无荒面前施了个连语诀。这连语诀可在两人之间维系一个时辰,两人可通过灵力感知到对方想说的话。在临安说话的间隙里,临安感觉到身后的水流变得有些紊乱,有无数的细小的气泡从她身后升起,有了被水流拦下的前车之鉴,临安也并未多想。“虽然你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你这种相当面首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临安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面首?何为面首?”

“就是靠着女人吃软饭的男子,简直和你一摸一样!行无荒,我瞧不起你,哼!”

临安一口气说完,佯装生气就要转身。其实她知道行无荒是肯定知道出去的法子的,但是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清闲样的模样,这天道也真是不公,一个担惊受怕,一个悠闲kan'xi。行无荒听了临安对面首的解释不由眉心一跳,刚想提醒女子的话欲言又止,他倒要看看她能神气到几时。临安一转身,眼前就是个如同红灯笼般大的深青色瞳孔望着他,瞳孔周围眼白上的黑色血丝根根分明,瞳孔内还不停的分泌出透明色的黏膜,看得临安胃里一整翻江倒海。“行无荒,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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