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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擅长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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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惜泓居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失控状态。以情与义为名头而选择离开之人,看似理直气壮,经皇帝此番敲打,也领悟出自己此等做法对荀子修造成的伤害——惜泓居之主已经无法掌控晋威与成崊了,换而言之,此二人对荀子修没有信心了……深夜,书房之中,质子放下手上的棋经,暗想,这一局皇帝仅以甘蒙为饵,便令惜泓居溃不成军,自己输得无话可说。门被敲响,质子收回心神,轻声道出“请进”,他料定会是玄普,进门的果然就是仙人。“事已至此,那二人觉得伤了您的心,没了力气,也就迈不开步子过来……所以,见书房里仍有灯光,奴婢就想过来跟您聊聊,做个桥梁……毕竟惜泓居的日子,大家都想继续过下去……或长或短,或明或暗,或及生死,当然,最好都活着……但既然有个‘或’字,除了陛下,谁也裁定不下什么……您说是不是?”

质子豁达一笑,“是我无能,不怨他们。”

承认这一点,心里非常无奈、疼痛。“这种无能,与身份地位有些关联,更多的还是我这个人没有安定人心的智慧。”

承认这一点,心更痛了。“陛下赐下兵书战法策略之书,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我走进去,似乎看到了全新的天地……我原以为,触及至此,思悟境界便会不一样了,因此大不敬地想过,是陛下耽误了我这许多年,让我聋、瞎……可如今才明白,很多事情不在外部之力,根源都在自身啊。陛下之棋,总是走在自己擅长的轨道之上,而我却未判明形势,事情一来,就慌了、乱了、动摇了、偏离了……忘了只有在自己擅长的棋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忽略一切情与义的干扰,甚至要坚定地输掉一些所谓的体面、胜率,一直走下去,才能叠加算力、定力,引领跟随我之人摘取胜利。”

“若最终您胜了,晋威却没了……您明明算到了这一点,却依然要留他于此处吗?”

仙人眼中现出凛凛的寒光,“如此对待懂您、敬您的知己……这样的狠绝之心,您有吗?”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知己,所以我们知道彼此想要什么……因此定会彼此成就,各得其所。”

屋子里静悄悄的,仙人盯视着质子之眼,僵持了片刻,施礼离开。他明白,从这一刻起,从前的荀国质子已经没了。子夜,辉浚县的军营里走出一队士兵,前往附近的拂晓坊交接换岗。为首的气宇轩昂的将军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骏马,缓缓走至正门前方才停住。“开门。”

音色浑厚,意思明确。守门的士兵不敢怠慢,应声开启边门,将军拍了拍马脖子,马儿也就懂了,载着主人走入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门被重新关严,士兵们交接完毕,恪守岗位,正门边的望楼之上,一位机警的士兵一直目送一人一马穿过一片密林、绕过一汪湖水,朝山坡之上几处毗邻的开阔庭院奔去……骏马停在一座飘着药草香气的庭院门口,将军安顿好坐骑,走到院子里,发现移栽而来的黄精和重楼已有半米多高,基本得以成活,枳壳、葛根、何首乌等品种也都长势喜人。能将庭院侍弄得如此生机勃勃,甘蒙果然是有心之人,只可惜,他回皇都去了。将军望了望夜空里依然圆满的明月,暗暗地想,回去那里有何意义?难道皇宫不是更为坚不可摧的牢房吗?此时,不远处的另一座庭院里走出一人,轻功了得,快步如飞,转眼间便来至将军面前。“怎么?又来睹物思人?”

音色洪亮,嗡嗡作响。将军拱手施礼,十分客气地说,“抱歉,齐老,打扰到您了。”

身姿挺拔的老者摆了摆手,捋了捋十分漂亮的花白胡须,英俊而略微苍老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甘蒙在此十年,已送走了三人,如今还剩下三人,我算了算,应该都捱不过接下来的十年……待我们都走了,陛下也就安心了……其实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碗毒酒顷刻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拖着,耗着……”将军苦笑着拱手告辞,“这话我可听不得,您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出了庭院,驾马离去。灯下,书案之前,曹狐在努力地读一本道法之书,博大精深的文字困住了他的思维,他不得不放下书,手握成拳,按揉着眉心。今日,不,应该是昨日了,总之过去的一日、数日都很不顺利,根源在于钱菮将军。舒将军去了北域之后,他成为渭王新的臂膀,得到了与舒将军等同甚至更胜的重用,加之勤王尽心尽力在旁辅佐,他觉得皇帝调度舒云端之棋并未实质性地打击到赵大将军。而自己呢?皇帝调度他回到皇都,仅仅是为了给父亲与郑大将军一个面子,完成一桩强强联手的婚事吗?皇帝将自己安插于渭王执掌的禁军,先前被舒云端专门盯着,如今被钱菮盯得更紧,几乎透不过气来……禁军内部的情况根本无法摸清,皇帝也从未问及,那么,其调度一颗无用的棋子去禁军做什么?实在是头痛啊。他起身,将书塞进一只书箱的底部,道法之书就这么被埋没了。清晨起来,曹狐照例练剑,然后入宫,跟着钱菮仔细巡视皇宫的每个角落,查找可有疏忽、纰漏之处,再出宫,按照钱菮的引领马不停蹄地巡视皇都,监督各卫操练数目庞大、分工细致严谨的禁军……“其实钱将军可以不必时时刻刻引领着我——”“那怎么行,您大婚在即,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我又能有什么闪失?”

“我只是依令而行,您也不要有什么情绪才好。”

“这么说您看出来我有情绪了?只是仍要依令而行,所以顾及不得?”

钱菮没有作答,略一拱手,拨转马头离去,直到其背影消失于视野,曹狐才微微摇头叹气,打道回府。只是今日到底略有不同,因为归家路上遇见了襄王府的吴炬。“老师此刻在敬茗斋品茶,不知您是否有空,前去一叙?”

话说得非常客气,反而更不好拒绝。二人催马疾行,很快便到了目的地。茶室之中,晫王正在读书,见曹狐来了,便放下书,招了招手,笑容亲切、温暖,“过来坐。”

曹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恭敬地施礼,落座,见师者要为其斟茶,紧忙起身说,“我虽粗笨,烹茶之事尚算娴熟。”

晫王点了点头,和气地说,“那你来做茶吧,我也享享福。”

曹狐心头一暖,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您请。”

茶很快做好了,曹狐恭敬地奉茶,不忘贴心地提醒道,“晚膳之前,茶还是要浅尝辄止。”

晫王接过茶来,点头致谢,看了看汤色,小口品饮,回味了一番,再次点头,“怪不得庆王偏心于你啊。”

曹狐舒眉一笑,“您总是鼓励我。”

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舒心地笑过了。今夜,渭王府上,大将军招待钱菮吃了顿家宴,之后,两个人在庭院里散步聊天。“中郎将今日情绪不好,这些日子都是如此,嫌我盯得太紧。”

渭王听了这话,摆手笑了笑,“足见他还是愚笨,看不出陛下的策略。待郑勤澄成了他的夫人,顺理成章地插入禁军,夫妻二人同进同出,你还怎么好意思盯着他们?”

钱菮这才问出正题,“所以,今后反倒是您被郑氏与曹氏家族盯住了……您不担心吗?”

渭王停下脚步,看了看周遭的沉浸在夜色中花草树木,不紧不慢地说,“明里被盯着也没什么不好,何况曹狐与郑勤澄心机不深,无法深入地看到什么……本王的根基扎得很深,脉络丰富、宽广、坚韧,因此陛下也明白,靠盯视终究解决不了实质问题的。赵氏满门忠烈,战功卓著,‘忠诚’二字历朝历代无人质疑,因此陛下介意的还是本王手中过于集中的兵权——当初他为了自己的大业而慷慨给予的权力,如今要慢慢地收回去了……当然,陛下会拿捏分寸,留有余地,这是他擅长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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