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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渺小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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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响远去,神色疲惫的质子揉了揉晴明穴,默然回至寝屋,妻子见其眼下已现出暗青之色,颇为心疼,紧忙伺候其宽衣安睡。并非吉兆之梦究竟是怎样的?质子合上眼,进入梦乡。雄伟而险峻的山脉之上,孕育着壮阔之江,江水滔滔,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流而去,途中撞上了白雪皑皑的神秘峡谷,气势骤然减损,只得绕着弯儿曲折南下,散落了无数灿烂的壮志未酬的浪花……峡谷之中,出现了一位身姿挺拔的英俊男子,见了泛舟而来的质子不禁笑道,“鲁浪江水不向东而南下,此金刚峡谷便是罪魁祸首啊。”

质子回复道,“许是江水甘愿被峡谷痴缠,情字作怪,并无罪过。”

男子轻巧地跳上木舟,与质子并肩而立,“你这说法倒是新鲜有趣,想必是心中有绕不开的痴情,见地方可别有洞天啊。”

质子坦然回应道,“的确如此。”

男子畅快一笑,拍了拍质子的肩膀,“你这个朋友我愿交下,走吧,我带你去见高人雅士,一同畅快饮酒,论天下事。”

质子本不想回绝,却惦念家中的妻子,只得施礼婉拒,男子虽不免扫兴,却也并不强求,飞身而起,奔向峡谷深处。“有缘再聚!”

嘹亮的声音在峡谷间回荡。“再聚——再聚……”回音不绝于耳,延伸至梦境之外。质子醒来,见妻子在榻边静静地读书,不禁扯了扯其衣袖,喃喃道,“若非惦念你,我怕是醒不了梦了。”

回到王府之中,渭王独坐在书房里,面色凝重,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案几。郑勤澄说曲项国的世子在归途上失踪了,这件事必然是非同小可的。至于如何应对,他当即给出了毫无新意的策略——找。是的,铺开一张搜寻的大网,速速去找。至于能不能找得到,他也没多少把握,项东游本就是个匪夷所思的人物,一心都放在游历天下、广交仁人志士之上,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即使是故意躲起来这种荒唐事他也是干得出来的。门开了,渭王知道必然是贤妻来了,便按下心事,抬头与刚刚进门的妻子对望一眼,然后笑了一笑。大将军遮掩着心事,虞婉约自然看得出来,但既然丈夫不提,她暂且也想不过问了。“皓儿来信了。”

二儿子的南疆之信被捧至大将军眼前。打开信读起来,满目皆是一位少年思维与心境的成长与变化,辽阔博大的南疆打开了赵氏儿郎的全新世界,从此,此少年想更有意义地活着,即使头破血流、险象环生,也不愿再次回归流水般的安乐日子。读完此信,渭王甚为振奋,也无比欣慰,“果然是我赵武州的儿子啊。”

婉约轻声回应道,“这一切离不开郑大将军的谆谆教导,还有就是,寒苏也的确是一位难能可贵的贤妻。”

提及郑尹策,渭王自然心存感激,虽然两个人注定无法成为至交好友,不过有孩子们牵扯着,相信也断不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何寒苏倒也贤惠,只是身子不济,恐难有子嗣。”

二儿媳虽出自名门,秀外慧中,渭王却始终满意不起来。“孩子总会有的,即使就是不得,儿子也说了,此生心已许寒苏,绝不纳妾。”

听闻妻子此言,渭王笑着摆了摆手,“他才多大,能知道什么?待他日回到皇都,见识了大好春色,心自然就活泛了。”

婉约冷脸怼道,“您回到皇都这么久,我可从未拦阻您纳妾,照您这个论调,家里始终未添春色,并非您认定了我,而是尚未遇到能活泛春心的佳人了?”

渭王一愣,随即开怀一笑,“跟你说话果然得带着脑子啊,否则,一旦被拿住错处,便会被敲上一大棒子。”

说话间门外传来副将赵淮的声音,“渭王,郑将军前来求见。”

渭王有些意外,隔着门回复道,“今日你在王府值守啊。”

赵淮恭敬地说,“勤王临时去肃彤县办事,特地命末将在此值守。”

渭王心头很暖,长子不在家中,还知道调遣忠诚稳妥的强将镇守家门,这样体贴周到、英俊气派的将门之后,怎么就求不来公主之心呢?果然错不在儿子,全是怨临安公主铁石心肠。想到此处,心中难以平静,打定主意要拿郑家的人出出气,遂回复道,“让郑将军去后花园候着。”

虞婉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却也终究没有干涉什么,起身离开了。妻子走后,大将军拿过一本书,慢条斯理地读起来,窗外寒风呼呼作响,在他听来倒是舒爽得很。郑勤澄被晾在后花园中足有半个时辰,依然站姿挺拔,未有半句怨言。士兵于心不忍,前去告知赵淮,赵将军倒是知晓渭王素来厌恶郑氏戚党,不过郑将军乃守卫南疆的宸王嫡女,论理实不该遭此冷遇,只得再次来至书房,向内通传,“郑将军似有急事要禀告,您看……”渭王故意“啊”了一声,“看书入了神,竟给忘了,你怎么不早来提醒,罢了,快快将其请进书房说话,还有,沏杯热茶来。”

赵淮得令,紧忙前去请郑将军,心里觉得这个恶人还得自己来当,遂一路致歉,说渭王有要务急着处理,命自己适时去提醒他得空会客,自己忙起来竟就忘了……郑将军洒脱一笑,“皇都的风再冷,也比南疆风沙和煦,何况王府的花园幽静秀美,很是悦目养心。”

言谈举止间未有半点儿不悦,令赵淮不得不钦佩这位将门虎女。主客二人于书房内见了面,喝了热茶,郑勤澄直接说出正题,“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是否需要再加派人手?另外,”勤澄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头疑惑,“陛下那里,您是否已经禀告了?”

渭王笑问,“禀告什么?”

勤澄只得反问,“世子刚离开皇都便就丢了,不该禀告陛下吗?”

渭王答道,“世子自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人物,如今长成了个爷们儿,自然更是麻烦不断,陛下整日为国事繁忙,此等不入流的小事,何必去惹他挂怀?”

出了大将军的书房,郑勤澄心事重重,边走边想渭王不告知圣上世子失踪一事的缘由,却也想不明白。无论如何,自己承蒙圣恩才得任此要职,一切当以圣上为主,她拿定了这个主意,决定进宫面圣,禀告此事。“将军留步。”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郑将军循声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侍女疾步赶来,施礼道,“我家夫人请您去书房一叙,也知您有要务在身,不会耽搁太久。”

此等时刻,若是旁人相邀,勤澄断不会应约,但虞婉约乃皇都出了名的贤德女子,且才华横溢,颇有见识,确实值得一见。思量至此,勤澄也就跟随侍女走入了赵夫人的书房。郑勤澄在书房内浏览了一番,这才将目光落在虞婉约身上,勉强笑了笑。婉约柔声询问,“将军觉得如何?”

郑将军直言不讳,“实话实说,有些失望。夫人才华横溢,书画想必皆不同凡响,但墙面之上展示的竟全是渭王的佳作……有些……太过埋没自我了。”

婉约倒也不恼,坦然回应道,“自小受母亲教诲,有些想法已根深蒂固,跳脱不出,幸而嫁与心中敬仰的丈夫,甘愿为他奉献一切,因此别人怎么看我,不重要。”

果然如公主所言,厉害得很。勤澄点了点头,“是了,只要自己觉得坦然、舒服,不拧巴就好。”

然后不得不问道,“您找我所为何事?”

虞婉约思量片刻,音色柔缓下来,“将军性情直爽,我也就不迂回了,家兄闻听庆王府三公子要纳妾,特来求我举荐侄女虞德水,刚满十五,庶出,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正巧今日您来了,遂请您与家中长辈考虑看看,皇都从不缺明媚春色,但迎娶至家中之女子,德行还是需在首位考量,我可担保,德水会让您舒适、暖心。”

原来竟是给我的丈夫做媒。这是勤澄绝没有料到的。“夫人向来善良、体贴,今日这媒做的,竟像是在我心口插了一剑,好不疼痛。”

婉约看着勤澄泪光点点的眼睛,平静地说,“若纳妾之事您阻挡不了,心口总要挨上一剑的。只是,刺入此剑的不是妾室,连伤心之剑也并非是这妾室……所以,若能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不如就从定夺妾室人选入手。”

一路上,郑勤澄反复琢磨着虞婉约的话语,是啊,刺入此剑的是曹家与郑家,伤心之剑是毫不抵抗的丈夫,所以能伤自己的,从来不是区区一个小妾。宫门就在眼前,勤澄勒紧缰绳,放缓速度,士兵与将领齐齐施礼,尊她一声“将军”。她于马上还礼,驾马穿过宫门,将渺小却也倔强的自己融入庞大恢宏的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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