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舅,他还知道什么?”
汪先生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这个周老舅所知道的东西,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很多。
但是偏偏运算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像凭空捏造而来的一个人物,关于他的资料,在他们的运算里,完全是一堆乱码。
“与其在纠结这些,赞同我的打算,你们汪家在这个局面里,多少还有一点胜算,但是我现在信不过你们的人,我要知道所有人的信息,然后把周老舅的人剔除出去,不然我加入汪家这件事被周老舅知道,与我,与你,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许念生沉着冷静的分析利弊,甚至他的话完全让汪先生找不出一点反驳的点去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他说的那个人真被周老舅找出来,到时候许念生不站在他这个阵营里,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
离开前,汪先生把那枚青铜片推给他:“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可以把资料给你,既然是合作,我愿意拿出我的诚意来,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是许念生去海底墓时在鬼船上拿到的东西,他们这次要去的昂道山底下那座萨满墓,需要这个碎片才能打开。
汪先生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总是自大的过于信任运算部门,但其实稍微动点手脚,任何运算机制,也算不过人心。
许念生如愿拿到青铜片,第二天就赶往机场,和其他人会合后在谷怀信的带领下,一起前往鄂榅克。
人员只有吴斜、小哥、王胖子,解语花和黑瞎子并不在列,他们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进入自治区后面那段路程,车子进不去,路边早已有人牵着马等在那里。
“希温!”
其中一个看着年龄比许念生还小,戴着灰色雪狐帽,目测年龄在十六七岁的青少年兴奋的冲谷怀信挥手。
他丢下缰绳跑过来,脸上被冻得发红,双眼里却明亮异常。
“朗姆,不可以没大没小的。”身后伸出来一只大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又用旁人听不太懂的语言和谷怀信说话。八壹中文網
那是个长相特别少数民族的青年,皮肤粗糙但难掩英气。
“这叽里呱啦的,说啥呢?”
一句都听不懂……
王胖子挠头嘀咕,这趟其实不是他想来,是小哥要来,他和吴斜没办法,也跟着一起来了。
谷怀信好心跟他解释:“今年雪下得太厚,一会我们只能骑马进去,你们都会吧?”
“我是没问题啊,但是胖爷我先说好啊,压坏了可不赔的。”
青年噗呲笑出声来,大方坦率的拍拍王胖子的肩膀,用不怎么熟练的汉语和他说:“放心吧,再来两个你,也压不坏我们的马。”
他很自信,事实证明他们养的马确实给力,王胖子跨上马,那马自在悠闲地甩了甩尾巴。
雪地里策马是件很刺激的运动,许念生倒不算是第一次骑马,就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骑马。
胯下枣红色的大马强壮稳健,山路两旁大雪压树枝,底下小溪居然还有活水在流动,他夹了一下马肚,速度提快了一点。
“嘿——不可以骑这么快,会有危险的!”
青年担心的在他后面呐喊,谷怀信摇头示意他没事:“他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又叮嘱他照顾好后面的人,说罢自己脱队跟了上去。
朗姆显然是谷怀信的忠实粉丝,一见偶像跑了,‘驾’一声也追了上去。
小小年纪正是不怕事的时候,青年无奈看着三个身影一点点和他们拉开距离,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三人。
“呵呵,小孩子精力真是旺盛……”
吴斜尴尬的给自己找借口,他这是求稳,不是怕。
虽然不太熟练,但小哥和他并排,帮他控着缰绳,他们这“稳妥”、“上了年纪”的组合,也算无惊无险。
“哎哥们儿,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土特产之类的,最好是吃的,胖爷我这下了车还饿着肚子呢。”
王胖子瞧着树上奔过去一只松鼠,问着停下来等他们的青年。
“他们已经在烤羊了,等我们到了就可以开席了。”
“烤羊好啊,大补,一整只?”
“也不是吧,是好整只……”
青年和王胖子介绍起冬天他们在山里的活动,听得王胖子都跃跃欲试一把雪山里的打猎体验。
这条路是盘旋向上的,许念生过了一把瘾才把马速慢下来,眼前出现的是四面环山的一个仿若桃花源记里的“世外桃源”。
他的视线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往下看去,山谷中间的平地范围无法目测有多大,平地中间横卧着一条宽阔的河流,像是碧草如茵的草地上铺了一条银白色的毯子,生生把下面的村庄隔开,分成了两边。
下面有房屋,炊烟,还有活动的大人,疯跑玩闹的小孩。
“那是我家。”谷怀信指了指一个方向,“走吧。”
他驾马走在前面,被云团挡住的阳光露出一个角斜照而下,远远听到下面传来的,音调很是特别的民谣小调,还有骑在马上的人。
许念生倒是在这一刻理解了他师父为什么会给谷怀信取这样一个汉名——从山谷里走出来,心怀信仰的人。
——“希温回来啦!”
朗姆驾马从他身旁飞奔而过,在马背上甩着马鞭呼和着。
哪怕当年那额没能有机会给他起名字,但是希温这个姓,已然成为他在第二氏族里的名字。
受那老萨满影响,许念生在此之前的印象,都觉得他们会和第一氏族那些拽得二五八万的人差不多,所以当一杯水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
给他递水的是一个剪着短头发的女孩子,笑意盈盈的,真诚又对他毫无防备。
他下意识看了谷怀信的方向一眼,正被人围在中间不知道是嘘寒问暖,还是问着什么的人回头,目光放松随和的微微颔首。
女孩子坚持伸着手给他递水,用质朴纯真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