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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急黑衣客月下夺宝 英雄泪豪情侠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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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贼众正欲对那宗梁痛下杀手之际,那房梁上突然出现的老尼却将那院中众人震慑在原地。只见那老尼虽其貌不扬,衣着朴素,一袭缁衣虽然干净却也看得出着实陈旧。然而其呼吸间,众人只感觉似有龙吟虎啸之势,这老尼内力之雄厚,只让在场数人只觉如同目视无穷沧海,仰视巍峨雄山,登时在那老尼威压之下,院子里的众人忽然如那泥塑般,无人敢再出半分大气。“切,我当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个穷酸的老尼姑。”

突然,那十二煞相中的青蛇郎君终是忍不住这院子里压抑的气氛,对着那老尼调笑道。“闭嘴!你这夯货!”

那十二煞相中的搬山力士见那青蛇郎君竟然去挑衅那老尼,急忙低声训斥道。“二哥人素来大胆,今个是怎么了?来者不过就是个老弱尼姑,我们兄弟十二人纵横江湖,还能被个老臭尼姑给制住?”

那青蛇郎君见二哥训斥,颇有几分不服,便出言顶撞道。然而那搬山力士也不再言语,只用那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青蛇郎君,似是令其不要再多做言语。那青蛇郎君被盯得心中发毛,然而他毕竟年纪尚浅,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想到刚才夸下的海口,若是就此罢休,只觉得当着众人,面子上颇有几分过不去。当下便心下一横,说道:“我看是几位哥哥年纪大了,少了几分胆量,小弟不才,便去试一试那老尼,抢个头彩。”

说罢,便抖起剑花,朝那尼姑刺去。“六弟不可!”

那鸡冠人见那青蛇郎君如此冲动,连忙出声阻止,却哪知这青蛇郎君的速度如此之快,司晨客话音未落,那青蛇郎君便挥剑直指那老尼而去。只见这青蛇郎君虽然年纪尚浅,一套剑法却是使得滴水不漏,只见剑他如游龙,剑尖直指那老尼周身大穴。然而那老尼却也是不躲不避,似是没看见这青蛇郎君一般,依旧目不斜视的望着场中。青蛇郎君心下大喜,这老尼姑可真是太过托大,我青蛇郎君今日当是吉星高照,待我宰了这骇的几位哥哥动也不敢动的的疯尼姑,便是那一向瞧我不上的老牛,也怕是不得不服我了。只见那青蛇郎君挺剑直挑那老尼承满穴,却不知何时一条青蛇便已缠绕在了他那剑上,原来这才是这青蛇郎君的杀招。这青蛇乃这青蛇郎君悉心培养,剧毒无比,常人便是沾点那蛇口中毒水,重则双目失明,轻则周身溃烂,若是被咬伤一口,只道是张仲景在世也是万般难救。这青蛇郎君常将此蛇藏于身侧,每逢遇敌,先是以那灵动剑法扰其目光,若遇到破绽,则令青蛇袭其破绽,一击制敌。然而当那青蛇咬中那老尼时,狂喜的青蛇郎君却感到几丝异样,登时心下一惊,“坏,不对劲。”

说罢便想抽身逃离,只可惜已然为时已晚。那青蛇郎君只觉得一股巨力捏住自己脖颈,一股炙热的劲力宛若洪流般席卷五脏六腑,霎时间便将自己周身经脉冲的稀烂,随后又冲入气海,只搅的那青蛇郎君感觉五脏六腑之间如同火烧一般,登时口中一甜,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青蛇郎君只觉得是那老尼如魅影般难以预测,然而却是当局者迷,那一众旁人却是看的真切。当时只见那青蛇郎君挥舞着长剑朝那老尼使出全力一击,然而那老尼却是身体微晃,那青蛇郎君的全力一击却只是击中那老尼真气所凝成的虚影,几乎是一瞬之间,那老尼便已经擎住了青蛇郎君,随即那青蛇郎君便口吐鲜血,被那尼姑自屋檐上掷下。“六弟!”

那贼众见青蛇郎君口吐鲜血坠下,连忙去接,只见一白衣男人纵身跃起,如那猿猴般在半空中接住青蛇郎君,随即在那青蛇郎君脉上一探,当即沉下脸色,摇头道:“没救了,全身经脉都被震碎了,便是不死,也怕只是个废人了。”

“老尼姑,你也忒是狠毒,你我无冤无仇,却为何伤我弟弟性命!”

那鸡冠人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死死地盯着那老尼姑。与那贼众的怨毒相比,那宗梁见得那老尼却是欣喜不已,连忙喊道:“多谢静慧法师出手相助,我宗梁一家,自此感恩戴德,永世难忘!”

“阿弥陀佛,宗大侠无须多礼,大侠平日里义薄云天,江湖上颇有“及时雨”的美名,更何况我峨眉素来受阁下香火,若是对阁下见死不救,只怕得破了我多年修行。”

那老尼望了宗梁,顿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向那宗梁行礼道。“神尼哪里话,只是些江湖朋友捧的罢了,宗某这点低微的道行,实在是担不起大侠之名。”

宗梁向拱手至谢,只可惜手一松开剑柄,整个人便失去了支撑,直接单腿跪了下去。原来方才他都是硬撑到现在,全凭一口真气吊着,现下泄了真气,便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父亲!”

宗旭连忙上前搀扶。“大侠切勿多礼!大侠勿动,待我看看大侠伤逝!”

静慧见状,也连忙飞身跃至宗梁身侧查看道。撕开裤腿,却见那针尖为中心的一块已经乌黑,那黑气正在朝那上方蔓延,看着属实骇人。“好恶贼,居然使毒!”

静慧见状,又惊又怒,回身骂道。“嘿嘿嘿,你这恶尼,你说错了,这可不是什么毒,我这飞针每针既出,皆附有我的极寒内力,只要中了,待那寒气进了心脉,便是神仙下凡也是难救了,你这恶尼打伤我兄弟,我便要你们这正道大侠,与我兄弟陪葬!”

那司晨客阴恻恻的笑道,话语间充满了憎恨与怨毒。静慧见状也是暂无办法,只得先以自身至刚至阳的九阳内力助宗梁护助心脉,使那极寒内力不至于继续蔓延,接下来如何,只能再做打算。“你这贼众,现既今我在此,便不会让你们再打那残卷的主意。”

只见静慧侧目起身看向那剩余的十一煞相,如同金刚怒目,一时间杀气四溢,好似把空气都凝固住了。“你这恶尼,真当我兄弟几个怕你不成,今你伤了我们兄弟,若不讨个说法,此后我们还怎么在这江湖上立足。单打独斗我兄弟几人怕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对上这十双手脚,只怕便是你这恶尼,也是难当!”

随着那司晨客阴恻恻的说道,只见那贼众一行摆开架势,作势便要朝那老尼攻来。“法……法师,敢问怎么你也知晓了这残卷之事。”

正是要紧时分,宗梁却借着虚弱的声音提问道。“哈哈哈,合着我倒也好奇为何这么巧,原来你这恶尼也是冲着这残卷来的啊,还充什么武林正道,我看也不过如此!”

那司晨客听罢,却也是炸起一阵尖锐的笑声,向那静慧奚落道。“恶贼休得胡言乱语,现在江湖上但凡消息灵通,又有谁人不知此事,我只是在江湖上听闻宗大侠押运此至宝,恐此至宝落入你等贼寇手中,方来此助大侠一臂之力。”

那静慧朗声道。“此事分明应当只有我与温公子知晓,这么个现如今闹得天下皆知。到底是何人走漏了这风声。”

宗梁听罢大急,气急攻心便又是一口毒血喷了出来。“父亲莫急。”

宗旭见父亲吐血,也是又气又急,但又毫无办法,只得与宗斐二人扶着父亲,轻抚父亲脊梁,试图为宗梁顺气,只可惜效果不佳,宗梁的脸上又少了几分血色。“那你这贼尼姑出来的也忒巧了,为何硬是在我兄弟几人将那宗梁夫妇打伤之时方才现身,要我说,你就是向待我与那宗梁斗得两败俱伤之际,你来个渔翁得利,却没想到这宗梁如此草包,没接的我几招便败下阵来,你怕那残卷落入我手,迫不得已才现身救场,我说的可对?”

那司晨客继续阴恻恻的笑道。“哼,你这泼皮贼人,若是我真为夺这残卷而来,何不待你夺了那残卷再一并剿灭你们,那卷轴自不自然到我手中!多说无益,恶贼看招!”

那静慧被这贼众似是挑动了火气,只见她飞身一掌便朝那司晨客击去。这蕴含九阳内力的一掌可真是颇为霸道,只感觉那静慧身上金光涌动,那似有排山倒海之威的一掌便向那司晨客拍去,那司晨客见状怎敢硬接,只是一个闪身便躲进了搬山力士身后。“铁牛,这掌便靠你了!”

那搬山力士见那排山倒海般的一掌袭来,也是不躲不避,只见他运起真气,身上青筋暴起,一身腱子肉撑破了衣服,露出来那铁打般黝黑的皮肤。只听“轰!”

的一声,那搬山力士竟然硬生生接住这一掌,但却也是狼狈不堪,一双大脚踏碎那坚硬的青砖,陷入地里几分。那坚若熟铁的皮肤也似在那刀上滚过一般,划出了不计其数的小伤口,嘴角更是微微渗出鲜血。“好恶尼!”

看着搬山力士如此狼狈,那司晨客也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尼姑武功好生厉害,但嘴上毫不示弱:“兄弟们,这恶尼既以全力打出一掌,那下面便再无可能有此等威力,我等众人一齐上,定将这恶尼剁为肉酱!”

只听得那司晨客一声令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般不同的奇门兵刃便朝那静慧周身袭去,纵使那静慧武功卓绝,一时间却也是落了下风。正在那静慧左右招架之时,突然,那十二煞中的白衣男人凭借着猿猴般的身法,从一极其刁钻的角度向那静慧刺去,静慧正在招架其余九人的进攻,一个躲闪不及,便被结结实实的刺中了大腿。剧痛之下,那静慧又惊又怒,登时一掌,便将那白猿神君打的肝胆俱裂,登时没了生气。然而,这一掌,却给了那司晨客可乘之机,只见那司晨客又抖开他那身彩羽,一串银针便向那静慧扎去。静慧刚刚拍死白猿神君,招式已老,现下又逢突袭,已然是避无可避。静慧暗叫不好,自己修行多年,这一身功夫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见着银针袭来,那静慧也只得暗叫苦也,闭目等死。然而只听当当数声,那银针竟被尽数击落,在场众人无不骇然,这飞针来的又快又急,到底是何人用了何般手法能将此物在半空中击落?众人四下望去,却是无人,正当众人以为见了鬼时,一声不满的娇嗔怒却自那院子中的一处亭子上传来:“打呀,怎生不打了,方才我看那鸡妖又想偷袭,我不喜欢看这一套,便出手击落了他的飞针,你们继续打便是,只是希望再精彩些。”

那声音听起来甚是年轻,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正该是属于那十三四岁的少女。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房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正侧卧在那荷塘旁亭子的檐上,如葱玉指间正握着一把蜜枣,惬意地将那蜜枣一颗颗丢入口中。待众人仔细望去,那却是一个如瓷娃娃般喜人的赤发少女,众人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安,这人是何时在跑到那亭子之上?又是怎么击落那数枚银针?若不是她自己出声暴露,这在场所有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梁上的动静,二人就如同那鬼魅一般,好似是凭空出现在他们现在所在地位置上的。“敢问二位是?”

宗梁强撑起身子,拱手问道,他不知这两怪客是敌是友,不由得心生防备。“你不该暴露我们的,简直是给我们平添麻烦。”

那对人影并没有回答宗梁的问题,另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袍人只是低声责备那赤发女孩。这黑袍人的声音让宗斐感到十分熟悉,但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又是想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出来逛逛,我便是找点乐子又怎样,反正东西都到手了,你都不肯放我开心开心。”

赤发少女嘟起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向那黑袍斗笠人说道,随即又转过头对着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说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你们继续啊,当我们不存在便好,我不会再出手干预了。”

那女孩就如招呼台上的戏子一般招呼着众人,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看样子他们好像没法当刚才的事无事发生一般。”

黑袍斗笠人开口讥讽少女道。“二位莫不是吧贫尼当傻子!”

静慧听得二人一番发言,阴沉着脸道。“没有,我认为那只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黑袍斗笠人回答道。“你......”静慧被这黑袍斗笠人的问回答憋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二位光临寒舍有和何贵干。”

宗梁看见与这二人胡搅蛮缠的发言,只得单刀直入的问道。“头儿说,这任务是秘密,我们不能告诉你。”

那赤发女孩向着宗梁比了个鬼脸,笑道。“可否是为那残卷而来。”

宗梁不与她胡搅蛮缠,继续问道。“不知道。”

黑袍斗笠人干净利落的答道。“既然是为了残卷而来,那残卷是否已经在你手里。”

宗梁继续发问。这一次,黑袍斗笠人点了点头。宗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我若是阻止二位带走残卷,二位打算如何。”

“我们原本是想拿了东西就赶快离开,你们什么也不会知道,结果她,”黑袍人指了指已经盘腿坐在自己脚边的红发少女,继续说道:“暴露了我们,所以我现在决定,谁拦我我便杀了谁。”

“呵呵,俗话说得好,见者有份,既然你们已经得手,那若不分我们点好处,你们怕是没那么能轻松脱身............”司晨客冷笑道。然而,却见那司晨客话音未落,却突然张大了嘴巴,喉咙发出阵阵干呕的声音,很快,他的头便从他的身体上滚落下来,随着他那鸡冠般的红帽,滚落到一旁。“他太吵了,而且我方才说了,我讨厌这个鸡妖。”

那赤发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戏台上的丑角摔了一记筋斗。虽然包括静慧在内的所有人谁也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就凭那少女的发言,大概也能推断的出谁才是凶手。“你没必要杀他,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黑袍斗笠人的语调依然冷漠,似乎对于刚才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可是他很烦唉!我分明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

那赤发少女反倒好似有几分委屈,与那黑袍人争辩道。“还有谁想挡路?”

黑袍斗笠人扭过头去不再理那闹着小孩子脾气般的少女,转过头冷冷的看向众人,语气冰冷地道。然而,谁也没有搭话,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笼罩在这个方才还热闹十足的庄园里面。“既然没有人,那我们便走吧。”

黑袍人见没人答话,便扭头对那少女说道。“呵呵呵呵,要我看啊,我今天折损了这么多兄弟,你要是想一走了之,那老朽以后在江湖上又怎么立威。”

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响起。只见一道佝偻的背影,颤颤巍巍的从那剩余的九恶煞中走出。“大哥!”

剩余的恶煞见了那杵着拐杖的佝偻人影突然变得恭敬非凡,纷纷恭声道。“那你想怎样?”

黑袍斗笠人冷冷的道。“我要那卷残卷。”

只见那佝偻老者也是冷冷的回答道:“还有你们的性命。”

“残卷我们老大说了务必到手,我不能给你。至于性命........”黑袍人沉吟片刻,宛如正在思考,“性命的话也不能给你,因为我以后还要用。”

黑衣人似乎是得出了结论,抬头说道。“那谈判便是破裂了。”

老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那倒也确实。”

黑袍人点头道。“啪!”

只见黑袍人话音刚落,那佝偻老人便如一道灰色的闪电般朝那黑袍人射去,同时一股阴冷但却浑厚的内力也随这那老头的动作,扩散到全场。“好生深厚的内力!这怪老头当真是个高手!”

静慧大腿受伤,现在正坐在一旁让那宗斐为自己包扎,方才那一剑刺的颇深,纵然是有九阳神功护体,却已然是难以再战。此时见得那老者出手,不由得心下一惊,暗附道:“此老者内力不在我之下,若是方才一起围攻,我又怎招架的住。”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下一惊,只觉得心中炸起一股恶寒。然而那黑袍人却完全不见慌乱,几乎就在同时,他已然不在原地,那老者雷霆般迅猛的一击不但扑了个空,随后更让人感到心里发毛的是,一口环首刀,已然自那老者身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若能换个轻便些的武器,刚才那一击便打中我了。”

黑袍人举着刀,看着那被那老者的铁拐砸的摇摇欲坠的亭子顶部,幽幽的说道。“轰!”

随着黑袍人话音刚落,被砸断房梁的亭子终究是承担不起自身的重量,轰然倒塌。然而随着子的倒塌,那老者与那黑袍人也是瞬间跳离房顶,继续用那常人肉眼难以企的速度缠斗起来。当当当当当,一时间众人只听得兵器交击之声,那两团上下翻飞的人影却是看不真切。终于,随着一声闷响,两团黑影终究是分开来。然而,只见那老者捂着腹部半跪与地上,仔细看去,只见他是满身伤痕,灰色的长袍差点被削做罗网,头发散乱,大概是那发髻也被对面削了去。豆大的汗珠夹杂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是十分狼狈。再看那黑袍人,那人甚至斗笠都未摘去,浑身上下更是灰尘都没能看见。那静慧看了只觉阵阵心寒,只觉自己与那老者至多打个平手,若是自己与那黑衣人交手,不知自己能撑几个回合。“大哥!”

众贼众见那老者受伤,便一股脑的涌了上去,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那黑衣人,自是护在那贼首身边,举起武器与那黑衣人对峙。“你们一起上?”

黑衣人冷冷的问道,哪怕是经过刚才一番激战,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好似刚才只是闲庭信步一般。“呀!!!!”

黑衣人话音刚落,那灰袍贼首便怒吼着举杖而上,看样子是杀红了眼,众贼众也是红着眼睛,怪叫着冲向黑衣人。这是刚才刚才让静慧难以招架的围攻,然而这次甚至还多了一个让静慧都感觉棘手的老者。众人都觉得面对这样的攻势,即便是正派高手也当感到棘手,这下终该是能将这黑袍人斩落刀下了吧。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一刀,两刀,三刀,众人只是觉得那黑衣人只是微微一抬手,两颗人头便一起落在地上。这一次静慧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衣人的刀,他挥刀的动作是那般轻柔,似乎是不愿意再多在刀上使上一分多余的力气,然而这轻柔下却包含着巨大的威力,只是一瞬间,又是两颗人头落在地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哪怕是如同十二煞这般的凶徒,当面对这无可抵抗的死亡时,也会恐惧的双腿打战,这是生物的本能,哪怕武功在高强,人,依旧是动物。他们哀嚎着四散奔逃着,他缓步走在后面追杀着。一刀,又一刀,很快,十二煞便只剩下三个人,三个恐惧的缩成一团的人,他们再无方才时的嚣张,凶悍,猖狂,骄傲,这些凶徒赖以为生的东西,早已被眼前这死神般的生物斩做碎片。一般来说,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往往会把身边抓到的所有东西往让他恐惧的东西丢去,然而,很不巧,正在照顾静慧的宗斐是离那老者惯用手最近的东西。宗斐只觉得一股巨力把自己丢了出去,一翻天旋地转后很快又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抓住了衣领,随即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宗斐只觉得周身剧痛,自己似乎狠狠地撞在什么东西上,随即又是一下,就在他觉得机自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那个抓住自己的人却突然停下来手,然后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果然,我还是觉得你十分眼熟。”

几乎昏厥的宗斐终于想起这个黑袍斗笠人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随着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宗斐突然想来起来,这是早些时候再书肆门口遇到的女人。“我们大概是见过,在.....在书肆门口。”

宗斐感觉只感觉嗓子一甜,咳出几丝血沫,随即便艰难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向那拎着自己衣领的女人说道。然而看起来刚才的两次撞击让他受了不小的伤,随着宗斐吐出的每一个字,便伴随着几缕血从他的嘴角涌出。同时,宗斐的余光扫过地面,只见地上横陈这两人,正是那除了灰袍老头外其余的两名贼众。看样子是被那老头一同丢过来阻止这黑袍女人前进的道具。想来是那女人接住自己后便抡起自己把那二人抽了回去。“我不是指这个,啧啧啧,果然很像。”

女人不理睬宗斐,只是揪住宗斐的衣领,如同打量什么宝物般死死地盯着宗斐的脸,那锋利的眼神看的宗斐心里发毛,他想逃,可是周身剧痛,硬是半点力也试不出来。突然。她提起刀在宗斐脸上轻轻一划,顿时伤口淌出血来,之见那女人吧宗斐的伤口靠近鼻尖嗅了嗅,随即又舔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妖女,你想对我弟弟做什么,快放开他!”

宗旭见这女人对着宗斐做出一系列诡异的举动,不由得心下大骇,只道是这妖女看上了弟弟的骨肉,打算带回去生吞活剥。然而,那女人并没有理睬宗旭的剑尖与警告,只是踢了地上那两名昏死的贼众两脚,冷冷地道:“别装死,快些起来。”

那两脚力道极大,登时便把那两贼众踢回他们老大身旁,只见两人捂着肋骨,怕已然是断了几根。那女人踹回贼众,随即把宗斐放回地上,宗斐刚刚受了重伤,现下有怎么站得稳,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女人面前。“切,废物........”女人看到站立不稳的宗斐,小声嘟囔了一声,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说出带感情的句子,只不过是嫌弃。“你们仨,和这个小孩打一架,若是你们杀了他,我便放你们三个一条生路。”

女人冷漠的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宗斐,冷冷的对剩余的三名贼众道。“不行,我弟弟生来不擅武功,现在又被你整的身负重伤!你这边是叫他自杀!”

听那女人所言,宗旭大惊失色,说罢便冲向弟弟,试图从那女人脚边把弟弟夺回了。“旭儿!”

阿秋固然心痛宗斐,却又怎么能看着另一个儿子又赴险,不由得急的出声叫道,然而刚才那黑面君的一掌颇有些力道,这急火攻心,只见阿秋又吐出一口鲜血。“我姐姐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你应该为你这儿子感到幸运。来,吃枣。”

不知何时,那赤发女孩已然蹲在阿秋声旁,俏皮的说道,并向阿秋递上一颗蜜枣。然而,另外一边,那女人只是一脚,便把宗旭踹了回去,“别动,这没你的事!”

女人面色不变,冷冷的警告道。这一脚煞是力大,宗旭滚落几圈,只是捂着腹部抽搐。“捡起来,砍了他们,否则我就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女人对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宗斐踢去一把刀,威胁道。宗斐心头一凉,只得颤颤巍巍的捡起刀,试图站起,然而对于他这个半分内力都没有的废物而言,刚才的伤,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刚起身到一半,一阵剧痛刺骨钻般袭来,原来是自己的膝盖以下的小腿正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刚才这一使劲,别说跪着,整个人直接趴了下去。“切,不会是残次品吧,真是难办,要不试试这个?”

看着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宗斐,女人的不耐烦变得愈发明显,得在她彻底失去耐心杀光所有人之前站起来,宗斐心下想着,他想继续挣扎着站起来起来,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如一条蛆般在地上丑陋的蠕动,他站不起来,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到。“啧!”

女人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哪怕看不见女人的脸,宗斐也能感觉到女人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果然,自己确实只是个废物,在关键的时刻,他什么用也没有。“我便帮你这一次。”

正当宗斐绝望之时,却听得女人一声低语。随即,他便感觉一股奇怪的感觉涌入身体。那是一种奇怪的体验,痛苦,愤怒,绝望,悲伤,那股力量缓缓地流过宗斐全身,激发这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中的负面情绪。宗斐感觉世界的一切都在离他而去,越来越远,他的身体似乎不在属于自己。他的耳朵听不见了,兄长受伤的哀嚎,母亲绝望的哀哭,一切的一切都不再能进入他的耳朵,他的眼前一片通红,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剩下血红色的轮廓。没有,什么都没有,周围只剩下一片血色,宗斐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世界抛弃,被流放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很痛吧,痛便逃跑吧!”

宗斐感觉朦胧中有人似乎正在对他说话,“逃吧,远远的逃开,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对,宗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这话说得很对。他的身上很痛,痛得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被剥开,所以他要逃,他也应该逃,远远的逃开,没人有资格怪罪自己。逃开!远远的逃开!宗斐感觉现在的自己只想远离这里,逃的远远的,把一切阻拦自己逃跑的东西都砍倒,撕碎。对,他需要离开,把所有阻拦他逃跑的东西都撕碎!随着女人在宗斐身上的轻轻抚摸,宗旭和阿秋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阿斐”变了,宗斐那在地上扭曲这着的身形不断地抽搐着,正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让人感到不安的——情绪?宗旭无法描述这种感觉,他只觉得在随着宗斐身上的那种气息越发浓烈,他本能地只想远离这个扭曲着的身体,远离这个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兄弟!“呕!”

宗旭突然吐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击还是因为对自己兄弟的愧疚,宗旭看着自己兄弟扭曲的身形吐了,吐得是那么彻底,好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般。“你,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宗斐的变化,宗梁颤抖着质问着。“做了什么?不,我只是送了他一份礼物,一份迟来的满月礼!”

女人满意的从宗斐身上离开,远远地退开。突然,“宗斐”站了起来,但所有人都感觉到,那不是宗斐,那个温文尔雅的二公子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个霸占他身体的怪物。那怪物正散发着无穷无尽杀气站在原地,他如同是初生的赤子第一次仰望天空中那轮圆月,任凭银色的月光洒在身上。似乎是回应一般,那从他身上散发出无穷杀气似乎正在月光的带领下填补起他身上的伤口,那不自然扭曲的小腿被一股更不自然的力量重新扳正,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浓到让人感觉那本不可视的杀气正在洁白的月色下反射出苍蓝色的光!“咯咯咯咯........”突然那怪物的喉咙间发出一阵怪笑,那笑声是如此诡异直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但众人却又听得明白,这是生命第一次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欢呼,他在为自己的出生而喝彩。笑声渐停,但那怪物依旧没什么动静,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那三名贼寇带着刀谨慎地靠近那宗斐。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反倒是希望这三家伙能够成功,因为每个人的潜意识中都能感觉到,现在的宗斐,是远比那三个盗匪更恐怖的怪物,一种能把人类最深处的恐惧激发出来的怪物。随着三人靠近,那宗斐却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动,任那盗匪悄悄的靠近自己的后背,正当那盗匪准备举刀剁向宗斐时,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方才还在抬头望月的宗斐突然以一个极度诡异的角度仰头望向那从身后靠近自己的贼众,他笑着看向三人,似乎是幼童看向自己的玩伴,那眼神只盯着三人头皮发麻,只见三人一声大喝,便朝那宗斐砍去。然而,他们却砍了个空。准确来说,应该是,站在原地的宗斐消失了。消失了!他便这么凭空消失了,事情超出了贼众的理解,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的刀下消失了!然而很快,背后传来的咯咯咯的怪笑让还陷入震惊的两人恐惧起来。对,是两个人,因为第三个人正在宗斐手上抓着。当然,只剩下半截,他的肠子内脏还正在往外流淌,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他方才挥刀的瞬间。宗斐还在笑着,那是一种仿佛幼童得到什么新奇玩具般的笑意,他就这么笑着盯着剩下的两人,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所以有人都能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无法言说,刻入潜意识深处的原始恐惧。颤抖,尖叫,这些凶神恶煞的盗匪似乎在一瞬间变回了害怕的孩子,只剩下哭嚎成为唯一的手段。这些昔日杀人如麻的凶神却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受惊的母鹿,只能全身僵硬的等待猎食者的捕杀。灰袍老头突然感觉到胯下传来一阵暖流,在自己早已冰冷的身体上造成了烫伤般的疼痛。他想知道为什么,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疼痛的来源,他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自己的胸膛,然后随着急速的坠落,他看到了自己的裆部,那里湿了一大片。哦,原来自己失禁了,随即便是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哦,原来我失禁了.......”这是老者在失去意识前最后念头。--------------------------------------------------------------------------------------当宗斐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刺眼的晨光晃得宗斐睁不开眼,但他只觉得全身酸痛,但又有几分舒畅,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畅快感,又是一种彻底活动开筋骨的畅快感。很舒服!宗斐感觉到,或许现在自己应该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好地生一个懒腰,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肌肉。但为什么我会肌肉紧绷呢?还有,我现在手上握着的这个滑腻腻的东西又是什么?啧,也不对,我昨晚在哪,父亲?对,父亲和母亲回来了,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真想再找母亲抱抱自己。然后呢?然后是来了盗匪,盗匪?盗匪?想到此处,宗斐的断线的记忆突然浮现,对,我被抓了,父亲母亲也受伤了,父亲!突然回过神的宗斐猛地睁开眼睛,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父亲宗梁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一把长刀贯穿了他,把这位仁德的父亲钉在柱子上,而贯穿他腹部的长刀,此时正握在宗斐手上,那柄刀的刀柄已经被潺潺流出的鲜血浇的湿润,几乎已经握不住了。“父....父亲.......”宗斐颤抖着松开刀,颤颤巍巍的后退,他望着父亲那张早已失去生机的躯体,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然而,脚后跟后绊倒了什么异物,将宗斐绊倒在地上。宗斐惊恐的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母亲那早已凝固的脸,当然,还有母亲那半截流出内脏的尸体。“啊啊啊!”

宗斐尖叫起来,发狂似的望向四周,然而四周却是一片更凄惨的景象,整个院子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肠子,肝脏......五颜六色的内脏在地上陈横。当然既然有内脏,配套的一众镖师的碎尸也和那玩意一起构成了这派地狱景色。“不,不,这都是梦,这是幻觉,对这是梦,这是幻觉!”

宗斐恐惧的大喊着,他疯狂的抽打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能从这诡异恐怖的梦中苏醒,但无论怎么抽打自己,哪怕是自己的脸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周围的景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宗斐躺在地上嘶吼尖叫,似乎只要这样做,所有的一切便能回归从前。然而哪怕是他声音已经吼得嘶哑,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地狱依旧是地狱,什么也没有改变。宗斐闹够了,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也哭够了,他的眼睛几乎已然睁不开了,于是,耗尽全身力气的他终究还是倒了下去。“真够闹腾的,不是吗?”

那依旧轻佻调皮的声音在倒下的宗斐身边响起。不知何时,那赤发少女已然蹲在宗斐身边,用树枝轻轻地戳宗斐那浮肿的脸。“这是天赋的表现,比起那个什么残卷,这家伙才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

黑袍斗笠女扛起晕倒的宗斐,声音依旧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要养这疯狗?小心别最后咬着自己。”

赤发少女调笑道。“不会的,毕竟,说起来,他本该就是组织的东西。”

随着最后一句话,红发少女和黑衣女人一起消失在晨昏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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